72小時,是營救震災受困人員的黃金時間,每流逝一分鐘,就可能多失去一條寶貴的生命。距離汶川大地震已經超過了72小時,在受災最為嚴重的北川縣,萬人大營救仍在繼續,一個個生命奇跡在這座滿目瘡痍的“廢城”里接連上演。大災之后,倒下的是房屋,卻凝起了人們絕不言敗的意志。晝夜奮戰的武警消防官兵,四處奔波的熱心志愿者,堅守在廢墟旁期待著親人生還的家屬,他們,讓記者在采訪中總是忍不住潸然淚下。
“叔叔救救我,我們還活著”
震后的北川已是一片廢墟,這里因傷亡慘重而備受關注。北川中學的2000多名師生,在地震時只逃出不到一半,很多當時正在教室里上課的孩子如今仍然被掩埋在廢墟之下。從最初家長們用手瘋狂地挖掘,到隨后救援大部隊的晝夜營救,72小時的黃金時間一點點流逝。
奇跡并沒有因此而停止。在廢墟中搜救的人員每搬開一塊石板,都會一起對著里面高喊:“有人嗎?”就在昨天上午7點左右,當大型吊車將北川中學已變成廢墟的教學樓原址上的一塊石板移開后,在救援人員的呼喊下,廢墟中傳出了一聲令他們振奮不已的呼救聲:“叔叔救救我,我們還活著!”
在清理完一大片磚瓦碎石之后,兩個小女生緊緊抱在一起的身影出現在救援人員眼前。兩個女生處在教室的一角,地震發生后壓下來的一大塊石板正好卡在墻壁上,沒有砸到她們身上,她們幸運地只受了一點皮外傷。
一位參與營救的重慶消防隊員說,盡管不時地清理出一具具孩子的遺體,但受困者獲救給他們的莫大安慰,足以支撐起他們絕不放棄的信念。在記者離開北川中學前,廢墟下又傳來一名孩子的哭聲。在幾十名消防隊員的努力下,在移開三具遇難孩子的遺體后,一名穿著米色長袖衫的男生用盡他最后的一點氣力大聲地呼喊著。在一旁的醫療帳篷內進行簡單的醫護處理后,這名幸存者被轉移至綿陽市區醫院進行救治。駐扎現場的華西第二醫院外科醫生楊永松說,算上這名男生,在跨越72小時黃金時間的這一天里,北川中學有約10名幸存者從廢墟下被救出。
“少坐一分鐘就多救一個人”
參與北川大搜救的武警官兵和消防戰士不下萬人,他們大多已經連續奮戰了72小時以上。渴了喝口水,累了坐一下,他們用疲憊的身體為每一個受困者贏取與生命賽跑的時間。
記者與每一位現場搜救人員的談話都很短,因為他們總是坐下來喝幾口水就又沖了上去。一位搜救小組的組長說,這是他參與的規模最大的一次搜救任務,他也希望這是最后一次。他的小組休息了不到5分鐘,他就要求隊員們準備集合,記者問他為何不讓戰士們多休息一會兒恢復一下體力,他只回答一句:“我們少坐一分鐘,就可能多救活一個人!”
要在廢墟中將幸存者救出,戰士們能夠依靠的工具只是撬棍和鐵鍬而已,大多數情況下都要靠手去一塊塊地搬開碎石磚瓦,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證幸存者脆弱的生命。戰士們大多一臉凝重,每當救出一名生還者時,他們的表情才會有所變化。
搜救要完成“高難度”動作
靠近北川城區的最后一段公路,如今仍然因塌方被掩埋,大型設備無法進入,要進入城區搜救只能從崎嶇的山路上步行,一路還要完成攀爬、跨越等“高難度”的動作。從北川中學到已是一片廢墟的北川城區,在記者看來近在咫尺的距離,卻馬不停蹄地走了半個多小時。
進入北川城區執行搜救的戰士,都提前分成了很多小組,每個小組先要尋找幸存者的蹤跡,再完全依靠人力移開壓在他們上面的廢墟,最終將生還者放上擔架,一路抬出城區送上等候在外的救護車。
在北川城區,一位幸存者微弱的呼救聲從已經徹底坍塌的一座辦公樓內傳出,戰士們踩在隨時可能斷裂的塌梁上清理完掩蓋物后才把人救出,接著又將其放上擔架往外運送。一名在救人時受傷的戰士說,這已經是他們連軸轉的第5次救人了。
“還剩50米就到了!”“千萬不要睜開眼睛!”在城區通往救護車所在地的道路上,每隔10分鐘左右就能聽到戰士們帶著喘息的聲音給擔架上的幸存者打氣。他們輪換著抬起擔架,能跑則跑,不能跑就以最快最穩的步伐向外行進。在滿目瘡痍的“廢城”北川,由這些擔架連成的生命長龍是唯一能讓在場者感到安慰的場景。
不讓一個地方成救援死角
汶川、茂縣、北川,這些曾經讓全世界焦急等待的地方,如今都已經有救援部隊到達。由全國各地集結而來的救援部隊,如今已經全部到達四川58個重災鄉鎮。
從成都出發,經過綿陽、安縣,到北川,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留下的傷痕逐漸加深。沿路總有呼嘯而過的救護車駛過,許多社會車輛還是會被限制通行。
受災最為嚴重的汶川、北川、茂縣等幾個縣中,北川的交通是最早打通的,如今只有去往北川的道路最為順暢。北川因此成為救援部隊的前沿陣地,大批救援物資也運往此地集結。
在北川縣城外,記者看到一隊正在集結的武警官兵,準備徒步穿越5個鄉鎮,沿途實施救援并向茂縣方向挺進。每名戰士都帶好了露宿的裝備,且多備了一雙軍鞋,他們要冒著隨時可能砸下巨石的危險,在山里摸索前行近一周的時間。
帶隊的武警某支隊隊長鄭學奇說,目前北川縣城的救援工作已經大規模展開,但下面幾個鄉鎮的災情還不能確定,他們此行的任務就是避免這些鄉鎮成為救援的死角。
茂縣的受災情況目前最為封閉,要去茂縣只能選擇經過汶川或者北川,但兩條道路如今都嚴重受阻。昨晚6點30分左右,北川最后一段妨礙大型設備通過的道路已疏通,茂縣很快就將迎來救援大部隊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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