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記者從警方了解到,“7·27”特大交通事故的原因已初步查明
一是水泥罐車司機疲勞駕駛、闖紅燈,二是三輪車司機駕駛低速貨車違章載客
昨天,河南商報記者走進看守所,獨家探訪了這兩名司機……
昨天上午,“7·27”水泥罐車事故中,又一名傷者去世了,她叫石小蘭,46歲。至此,“7·27”事故遇難人數已升至8人。
傷者在醫院接受治療
昨天,河南商報記者走進看守所,見到了“7·27”水泥罐車事故中水泥罐車司機魏某和農用三輪車司機汪某。
進展
“7·27”事故
遇難人數升至8人
河南商報記者從鄭州市警方獲悉,昨天上午10時31分,在解放軍153醫院重癥監護室搶救5天后,“7·27”特大事故受傷者石小蘭因顱腦受損,器官衰竭,肝膽破裂,最終搶救無效死亡。石小蘭今年46歲,是開封縣西姜寨鄉楊崗村人。加上此前警方公布的7名遇難者,鄭州“7·27”事故遇難人數已升至8人。
事故中的傷者,商報記者也一一打聽了現在的情況。31歲的梁云平精神已經好轉,不過他鼻梁骨折,“胸部疼痛,晚上還頭暈”。
王根富一直在重癥監護室,每天只能一人進去,探望10分鐘。
48歲的上蔡農民李金強,右側鎖骨骨折,病情已經穩定,今天將進行手術。
李金強的妻子張白同樣在事故中受傷,在鄭州市中心醫院接受治療。
該院工作人員稱,張白肋骨骨折,情況已穩定。不過在該院治療的另一名傷者老韓仍在重癥監護室昏迷不醒。
至于醫藥費,受訪傷者家屬均表示,政府已經協調好了。
事故當天,商報記者曾核實到有一女童受傷,昨天在153醫院,記者見到了該受傷女童小玉(化名)。
小玉今年8歲,上一年級,南陽內鄉縣人,一個月前從老家來鄭州找父親。病床上,她兩眼緊閉,臉上的血跡還未擦去,鼻孔里插著一根導管。由于她夜里手腳好動,雙手被白色的布條綁定。
“7月30日從重癥監護室出來,她一直處于半昏迷狀態,不能說話,連‘爸爸’都不能叫。”小玉的母親說,因為小玉是她姥姥一手帶大的,那天起了個大早跟著姥姥去工地,結果就出這事兒了。
小玉的母親稱,小玉的姥姥名叫朱玲格,50多歲,現在還在醫院的重癥監護室中接受治療。
罐車司機
事發時犯瞌睡,沒注意到信號燈
昨天,在鄭州市第二看守所詢問室內,河南商報記者見到了水泥罐車司機魏某。
當天凌晨他開車沿科學大道由北向南行駛,“過路口時有點兒瞌睡,也不清楚前方的信號燈是紅燈還是綠燈。”
魏某說他的駕駛證是B證,拿到手已經一年多,以前也開過大約半年時間的水泥罐車,這次跟著老板開車,一個月能掙3000多元錢。
“先干了半個月,后來老家有事兒回去了幾天,老板打電話說活兒太多,又讓過來。”他說一共才干了大半個月,就出了這么大的事。
事發后他掏出手機想報警,但“當時我手一直在抖,撥不出去電話,又趕緊找農用三輪車上的人打了報警電話”。
冷靜了幾分鐘后,他又拿起電話,撥打120、110后,通知了老板。
“這個事兒我很內疚。”他說,事發后知道情況很嚴重,想到有人傷亡,但沒想到會死這么多人。
“父母好好保重,兒在里面好好改造”
民警詢問時,魏某不時低下頭,口中一直在說“后悔”。
而當談及家中情況時,他的淚水開始從眼眶涌出,聲音也變得哽咽。
魏某說他今年24歲,是安陽滑縣人,父母均在家務農,他是家中的獨子。“我還年輕啊,上有老下有小,兩個兒子,大的剛上學,小的才一歲多。”
事發后,他報警后曾給家中妻子撥打電話,但未接通,后來妻子又打了過來,“我對她說我在外面出事兒了。”
“父母好好保重吧,兒在里面好好改造,回去好好孝敬你們,找一份好差事兒,以后不再給國家添這么大的麻煩,好好做人,我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這么大的罪,讓國家、我的親戚朋友……”他又說不下去了。民警向魏某承諾,會將這番話轉達給其家人。
農用車司機
別的車壞了,都擠我車上了
按照農用三輪車司機汪某的說法,這一次可能是“好心辦了壞事兒”。
他說,本來自己車上不該坐這么多人的,但當天凌晨出工時,另外兩輛車壞了,那兩輛車上的人就都擠到了他的車上。因為都在一起干活,也算是熟人,他不好拒絕。
汪某說他是南陽淅川人,當天凌晨一群人準備去鄭州西邊一個村莊的拆遷現場。
農用三輪車沿著科學大道由東向西行駛,前方是綠燈,他并沒有在意左右是否有來車,就直直地過去了。
剛走到路中間,猛然看見了水泥罐車沖來,他根本沒來得及采取任何緊急措施,就被罐車狠狠地撞到了車身上。看到滿地的人有的已不動彈,有的在痛苦地呼叫,他立即蒙了,隨后急忙撥打了報警電話。
事后,也正是因為他有無證駕駛、違法載人、超員、闖禁行等交通違法行為,才涉嫌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被依法刑事拘留。
“我家里的老婆和兩個女兒怎么辦……”談及家人,汪某的淚水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嘴里不住念叨。
記者手記
一秒鐘,一輩子
一秒鐘發生的事故,卻毀掉了十幾個家庭一輩子的幸福。
在鄭州市第二看守所內,提起家人,兩個司機都禁不住淚流滿面,他們不停重復著“孩子咋辦啊?父母咋辦啊?我對不起他們”。
對不起的只有親人嗎?那些傷者,那8條凋零的生命,那些分崩離析的家庭,是不是也都對不起?
他們并不認識,也沒有任何仇恨。對罐車司機來說,安全跑完每趟車,掙到錢回到家后,親親妻子逗逗孩子,那該是多么的幸福;對農用車司機和車上的人來說,平安到達工地,敲敲打打,揮汗如雨,從磚塊中扒拉出孩子的學費,那同樣讓人踏實。可是,命運偏偏走錯了路,在那個時間點上,它們撞在了一起。
事故悲慘,生命凋零,讓人唏噓。可回過頭來再檢索我們的記憶,水泥罐車事故還少嗎?
一次次血的教訓,震痛著我們的心。如果我們僅把事故責任推給司機、推給水泥攪拌公司,這公平嗎?
作為監管部門,政府、建委、交通管理部門,這些部門難道不該為此有所動作嗎?是不是該擔責的擔責,該整改的整改,該治理的治理?
然而,我們還是擔心,因為每次事故后的治理效果,都讓人看不見抓不著。而作為一個城市理性、擔當、有責任的執政者,是不是應該想出一個更好的長效機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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