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fā)生的有些猝不及防。我開車緩緩駛出小區(qū),一輛急速“飛”來的快遞電瓶車在彎口剎車不及,生生地撞上我車前。他車后的大筐超高又超寬,還塞滿了快遞。
車前凹進去的一塊,還是很明顯的。
小伙子倒是挺直白,說:“你看我賠多少錢給你?”我說:“500元吧。”小伙子忽然面有難色,說:“400元可以嗎?這兩天我一共就賺了400來元。”還翻出手機的進賬給我看,一副懇求的表情。我隱約看到了他手機里的幾個金額單,不知哪里來的惻隱之心,說:“不要賠了,以后開慢點,你這大筐也太高太寬了,太危險了。”小伙子難以置信地停頓了幾秒,連聲向我感謝:“謝謝,哥,謝謝你。”
因為這,我成了小伙子的“哥”。
再進出小區(qū),經(jīng)常聽到遠遠地一聲“哥”。小伙子的電瓶車駛來,又開走了。我其實不知該如何回應,好在“哥”已是個司空尋常的稱謂,也不那么要緊了。
有一天我剛從地鐵下來,拎著單位發(fā)的夏季防暑用品。天熱,東西又重,有點邁不開步。突然耳邊聽到一聲“哥”,我還以為是幻聽,直到一輛電瓶車在身邊停下,是一臉笑容的小伙子。
小伙子說:“哥,你東西放我大筐里,我?guī)Щ匦^(qū)。”
我猶豫說:“算了吧,太麻煩了。”
小伙子說:“不麻煩,大熱天的,你拿回去肯定一身汗。”
見我還猶豫,小伙子一把接過我的袋子,往大筐里放,很快開走了。我只聽見小伙子的聲音,哥,我在小區(qū)等你啊。
幾分鐘后,看到了在門口等我的小伙子。我不好意思地說:“久等了吧?”小伙子笑笑說:“沒事,我正好歇歇。”我取出一瓶洗發(fā)膏給他,他說:“不用不用,哥,我送快遞去了啊。”說話間,小伙子又一溜煙地開走了。
秋高氣爽的一天,我散步回來,一聲脆亮的“哥”響起,我看到了小伙子和他大筐里的空空蕩蕩。我說:“今天這么早送完了?”小伙子認真地說:“哥,謝謝你。”我愣了一下,說:“怎么又謝謝我了?”小伙子說:“哥,感謝你上次沒收我的錢,不然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怎么樣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
小伙子說:“那次,是我做快遞員的第一個月。不斷送錯、遲到、被投訴、被扣錢。忙了大半個月,就賺了給你看到的400來元。我都快瘋了!自己真的干什么都不行!我做過汽車修理工,做過餐廳服務(wù)員,做過小區(qū)保安,都沒做好。撞上你車的那一刻,我腦子里嗡了一下,想,看來快遞員我也不要干了。我很快想好,賠過錢后,什么都不干了,也不給家里人添堵,給社會添麻煩了……”
我被震驚住了。
“但你沒收我的錢,這打亂了我原本的想法。也讓我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是上天又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好好研究了行車路線,也做了其他的‘功課’。后來,我送快遞居然越來越順利,沒有送錯,沒有遲到,也沒有被投訴,被扣錢,像是開了掛一樣。哥,你知道我上個月賺了多少錢嗎?6600多元。我第一次賺到那么多錢,都激動地都哭了。哥,我要請你吃飯,真的謝謝你!”
小伙子黝黑的臉上閃著激動的光芒,眼眶里也滿溢淚水。我微笑著,由衷地為他高興。(王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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