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人踩著泥濘的道路,朝汽車走去。
他們一路抱怨:“真是鬼不落腳的地方。”
“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那一回不是到這些鬼地方來嗎。別再罵魂了。小心惹怒山神!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哎,你幫我一下,鞋帶又繃斷了。”
“還穿什么鞋子,提著走算了!
他們提著鞋子,來到車旁。他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們開始發動汽車。汽車發動了幾次才啟動。
“總算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哎,好了。我們走!
“回去也不好交代,錢沒掙幾個,鞋子壞了三雙。來抽煙!
“看不出來,還這么怕老婆?峙虏还馐沁@個原因吧!
“我絕對沒有,這么個鬼地方!
汽車喇叭響了。后面的車在催他們。
司機探頭罵了聲:“叫你媽個頭啊。”
他打開車燈,開了出去。
車燈下,更能看清楚道路的泥濘。
長長的車隊在泥濘的礦區道路上行駛。
“哎,老王,帶點什么東西沒有?”
“兩壇泡菜,一壇楂廣椒。鬼不要的,我要!
“你啊,只需要向老婆繳人就行了!
汽車繼續前進。
突然,副駕駛象似從窗外看見了什么可怕的事,他抓住老王驚叫:“老王,你快看!
老王扭頭看了一眼,猛踩油門,高喊:“打開車門,快!
汽車在泥濘的道上扭曲著向前狂奔,一座大山,正怒吼著朝他們撲來。
響聲越來越大,汽車被吞沒。一切歸于平靜。
小李抖抖身上的碎石塊,急切地喊著:“老王,老王!
他抱起老王,可老王已經不能回答了。
他順著外面透進來的一點光亮,努力向外爬去。
小李爬出亂石堆,他渾身上下全是傷。他木然的站起身,看著周圍那一片廢墟。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陽光照在小李的身上。他慢慢地癱倒在地上。
片名,演職人員表。
重疊畫面。
急促地電話鈴聲,接電話的人的驚愕表情。
市委大樓前,人們匆忙的腳步。
市委書記站在桌前,臉色嚴峻地看著表。后面進來的人趕緊落座。
市委書記說:“今天凌晨5點30分左右,我市姜家灣礦發生特大事故,整個礦區被滑坡掩埋。我已經向省委,部委匯報。省委指示我們立即組織搶救,F在我宣布,姜家灣礦難救災指揮部成立。馬局長怎么還沒來!
“他一周前去了姜家灣,還沒有回來!币粋人回答。
在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馬局長的處境表示擔憂。
市委書記說:“跟他聯系上沒有?”
馬局長的遺像。
馬小莉跪在遺像前,把一束鮮花獻給父親。
馬小莉滿含淚水,凝視著父親的遺像。
市委辦公室里,一大群人正圍著市委書記。
一個老太太拉著王書記的手說:“王書記,你這叫我們怎么活啊。”
一個中年男子氣憤地吼道:“你們市委要負責,我要向中央告你們!
王書記精疲力竭擺擺手說:“大家不要吵,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處理的,現在不是誰的責任問題,現在是全力以赴救災。到時候,誰的責任誰就應該誰負。”
馬小莉焦急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她看見里面圍滿了人,就依在門上,等著。
有一個年輕女子哭喊著:“就是那個該死的馬局長,硬是逼我們男人下井,就是他把我男人害死的。”
又有幾個人在附和喊叫:“對,對,那個姓馬的,要對這件事負責,他怎么沒在,他上哪去了。他怎么沒死。”
馬小莉睜大眼睛,她被人們對他父親的憤怒而驚呆了。
王書記發怒了:“馬局長他也死了。請你們放尊重一點!
又有一人搶白道:“他死了活該。”
王書記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吼一聲:“你這是人話嗎?”破碎的玻璃割破了王書記的手。
人們一下靜了下來。
馬小莉捂著臉,飛快地向家跑去。
馬小莉仍跪在父親的遺像前。
她顫抖著說:“爸爸,你還是死了的好!
顛簸的礦山公路上,吉普車正在吃力地向前。馬局長和車內其他兩人都保持沉默。他看著窗外光禿的大山,眉頭緊鎖。
他問旁邊坐著的席礦長:“這些山就這么空著?沒想辦法栽點樹?”
席礦長說:“栽樹?山上被挖的亂七八糟,樹栽不活。就是栽得活,也沒錢啊。”
馬局長說:“不是有專門的費用嗎?”
席礦長苦笑著說:“哪一種專項費用能專項的。就連礦山安全這一塊都不能保證。一切都要保證產量,一切都要讓位于產量!
馬局長說:“這是誰提得口號?”
席礦長嘟噥了一句:“反正是市里提的。”
馬局長沒有再啃聲。
突然,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馬局長問:“又是什么事?”
席礦長拉開車門探頭朝車外望去,一輛救護車翻起滾滾沙土開了過來。
救護車駛過來,席礦長問救護車上的人:“怎么回事?”
救護車上的人說:“大井又塌了,楊班長受了重傷,我們去接他上市里!
席礦長關上車門說:“是大井又塌了!
馬局長看了一下席礦長說:“那還愣著干嘛,上大井看看。”
吉普車跟著救護車朝一條岔路上開去。
局黨委會上。
馬局長看著開會的人,他們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在打盹,有的在玩弄桌上的茶杯。馬局長臉色有些難看,他抽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說:“那好吧,既然大家都保持沉默,那就說明一個問題,我說的方案大家不大贊成,有意見。但不管怎么說,大家應該明白一點,我們礦的生產是絕對不能停下來的,這是我來之前,市委王書記特意強調的。這是市委的指示。從下個星期開始,礦領導包括我都要輪流下井,領導必須做出表率來。對于礦山紀律我們必須嚴格遵守,有誰違反,特別是拒絕下井的,無論是誰,都要嚴肅處理。”
馬局長的話讓下面的人躁動不安起來,人們紛紛議論。
夜晚,馬局長的家。馬局長正同礦山工會主席飲茶聊天。
工會主席說:“馬局長,星期一你真的要帶這個頭?”
馬局長反問一句:“你這是什么意思,我說的話算數。”
工會主席說:“當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這幾年在市里工作,礦里的許多具體的情況你還不了解。你聽說過井下的事情嗎?你來了才幾天,大大小小的事就出了八起。人們不愿下井是有原因的!
馬局長說:“是啊,難辦啊,我只有這個辦法,群眾看干部了!
工會主席說:“只怕到頭來,大小事情都落到你頭上,上上下下都不落好。萬一要是大井再來一次大的事故,可就什么都完了。到時候哭都來不贏了。”
馬局長說:“前幾年我走之前,我到各處轉了轉,依我看再搞它個一二十年,應該沒有問題。怎么會變得這么快?”
工會主席嘆了口氣說:“你不知道,這幾年大大小小的礦上了不知多少。你也挖,我也挖,根本沒有規矩。我們這底下怕是被人掏空了。更厲害的是,上游龍江水電站,那是個定時炸彈!
馬局長問:“井下真的就糟到這一步?怪不得席礦長不讓我下去呢!
工會主席說:“星期一,你不就清楚了嗎?”
馬局長指著工會主席說:“別在那陰陽怪氣的,星期一你給我保架護航。”
井口一大群人圍在那里同張班長爭吵起來。
“班長,這井下去了,不知還回不回得來。這不是玩命嗎?”
“有本事,請馬局長下去看看。他要是下去,我就豁出去了!
張班長在勸說大家:“伙計們,聽我說,井下的問題我們可以反映是吧,這班還是要上的,這次,馬局長到我們礦上來就是來解決問題!
這時,馬局長和工會主席穿帶著下井的裝備走了過來。
工會主席問:“張班長,你們在爭論什么?”
人們看見領導都散開了。
馬局長一拉工會主席的手說:“老趙,走,下去!闭f著就朝礦井走去。
人們見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跟著下去了。
井下工作面,有的在滲水,有的在掉小石塊。
馬局長在一處滲水很重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摸著滲水面,想著什么。耳邊響起市委王書記的話:“礦山的事,一定要抓好,尤其是要整頓好礦山的紀律。礦山可是我市的一個寶啊。你的任務不輕啊。”
馬局長癱坐在沙發上,對工會主席無力地說:“老趙,看來,大井是要放棄了。”
老趙說:“我更悲觀,看來整個礦山都要放棄。”
馬局長猛地坐起來看著工會主席說:“放棄礦山?絕對不行。就是放棄大井,恐怕市里也不會同意的!彼D了下說:“哦,對了,張工的報告寫好沒有?”
“寫好了,早就寫好了。你不是也看過嗎?”工會主席說。
馬局長說:“他也要放棄礦山,這怎么能行!
工會主席搖搖頭,沒有說話。
張工同馬局長在爭執。
張工說:“馬局長,你這幾年沒有管礦山的事,有些事,有些話我不好說。你看這些年過度開采,我們旁邊又多了不知多少的大大小小的小窯小礦。再加上龍江上游的大壩。礦山是個空架子,要是有一天,來一場大暴雨或者什么地震,整個礦山都可能毀掉。那可是大事故啊!
馬局長沉思了一下說:“張工,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要放棄整個礦山,目前是不可能的。我們先暫時放棄大井,你再把大井的情況整理一下,過幾天同我一起回城!
吉普車停在馬局長的門口,馬局長和張工下了車,朝家走去。
馬局長敲了幾下門,馬小莉開門,見是爸爸,她高興地叫起來:“爸爸,你怎么回來了!
張工說:“怎么,連爸爸都快不認識了。那我呢?”
馬小莉說:“張叔叔,快進來!
張工開玩笑說:“戶主改名字了!
馬小莉說:“他早就下臺了,主人是我!
馬局長擺擺手說:“對對對,你是主人,我們都是客人。給我們倒點水來。”
馬小莉給他們端上茶過來,說:“我們茶場的茶,包管滿意!
張工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彼妨艘豢,說:“味道確實不錯,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馬小莉的臉紅了起來。
馬局長笑道:“小莉,去買點酒菜來!
馬小莉應了一聲走了。
張工說:“都成大姑娘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馬局長說:“是啊,一晃又快十年過去了。”
馬小莉雙手托著腮膀子,無聊地看著墻上的掛鐘。
“當、當”七點到了,她看著滿桌的菜有點著急,她走到門口張望。
她看見爸爸的車回來,趕緊把桌子又順了順。
馬局長和張工面色陰沉地回到家。
馬小莉想問什么,她又止住。
馬局長抓起椅子上的包就朝外走,張工也跟了過去。
馬小莉說:“爸,你這是上哪呀?飯也不吃。”
馬局長沒好氣地說:“不吃了,回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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