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樹綻芽的時候,也是春天來臨的時候,因此在我心中,香椿芽也是春的芽。可不可以說:紅紅的椿芽,是春天母親分娩的一個孩子,帶著臍血的猩紅,在春風春雨裹著的襁褓中,漸長漸大,漸長漸壯,長成了青蔥。
這時候的香椿在沸水里一焯,猩紅成綠,剁碎切細了,炒雞蛋好吃,拌豆腐也好吃,單獨涼拌也不錯。縷縷不絕的香椿香,纏于齒,繞于舌,滿嘴噴香,推也推不了,擋也擋不住。
香椿的香,說不清,道不明,這種香只有香椿才有。你說得清桂花香嗎?說得清油菜花、清水月季、梅花的香嗎?你只能說:濃濃的,淡淡的,清清的,幽幽的,或者說綿長的,細細的……花的香味確有差別,且各不相同,但太飄忽,太捉摸不定,很難描摹其具體的情狀和味道。
小時候,我家村中的家門前栽有幾棵香椿樹,筆直挺拔,高高大大,直指天穹,我和小伙伴只能仰而望之,不能也不敢采摘香椿芽(俗稱香椿頭)。迎春而綻的香椿頭散發出幽幽的香氣,絲絲縷縷地沁人心脾,心里饞饞地想:什么時候能吃上一次香椿頭,那該多美啊!
長大成人后,在一次去大連的輪船上,第一次吃到了香椿炒蛋,真的是突如其來,出乎意料的,那個興奮的樣子,難以言表。好吃啊,好香啊,我認為吃到了天下第一美味哩!從此,香椿的香味深深地鐫刻在我的記憶和味蕾里了。
似有天意,我居然種上了香椿樹。一次,我在小區里散步,在渦河的圍墻邊有一棵亭亭玉立的香椿樹,其根部四周長出了幾棵小小的香椿,我挖了一棵細如蔥管的小香椿,栽在自己的小院里,從此年年有香椿吃。也許你不信,這香椿見風長,見雨長,見太陽長,見月亮長,一年后便壯壯地挺拔于院中了。春天一到,便可一株一株地采摘香椿芽,那是春天一朵一朵的香味呀!
后來,那香椿樹長到二樓鄰居陽臺邊上了,影響了鄰居生活,只好忍痛砍了!但對香椿的情結總是解不開了。由此,每年香椿上市時,我總是要“上天入地”尋覓它,總要去買一兩把嘗嘗新。一次,看到有人在微信上曬出了香椿炒蛋,立即打聽在哪里買的,知道后開車數公里去那個菜市場一下子把剩下的4把香椿芽全收羅了。炒蛋,拌豆干,也在微信上曬出,立即有幾個朋友向我打聽從哪里買到了香椿頭——人見人愛的香椿頭!
又到香椿綻芽時,我去菜市場兜了一兜,不見有售。我問一個熟悉的攤主:“怎么不見香椿頭?”攤主說:“你要?明天給你進”。第二天上午,她打來了電話,說進了香椿芽。我去買了兩把,當晚做了個香椿炒蛋,曬上微信,附上兩句:“有點小貴,兩小把71元。愚之見:只有吃到它,才算吃到了春天的味道。”點贊者上百,文友言:“看圖就饞了。”
這是一份春天的饋贈,也許與童年記憶有關,是一種令人難忘的鄉愁。(王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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