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9月1日是日本的消防日。2001年9月1日火災并未因為消防日而退避三舍。是日凌晨1時左右,東京都新宿區歌舞伎町1號街的一座雜居大樓——明星56大廈發生了火災。119火警電話接到報警后,消防隊3分鐘即到達現場撲救和搶險。大火共燒了1個多小時,燒毀建筑面積160m2,造成死亡44人、傷3人的大慘劇。這是1982年新日本飯店火災(死33人)以來日本最嚴重的一次火災事故。
火災發生以后,新宿警察署立即成立了調查組,對起火原因、造成重大傷亡的原因等進行了廣泛深入的調查,對該大廈內所有店鋪進行了防災檢查。歌舞伎町各商家也紛紛采取措施,以免再次發生類似的火災。
1.火災概況
明星56大廈建于1985年12月,是一座地下2層、地上4層的建筑物。1998年1月拍賣時由久留米興產公司購得其產權。樓內各種店鋪雜處,故名雜居大樓。現已查明,起火地點在三樓電梯間門口。二樓大廳放著垃圾箱和許多舊報紙、啤酒瓶箱等易燃物品,火勢很快蔓延開來,24小時營業的一體麻將店的顧客和店員,除了3名店員從窗戶逃生受輕傷外,其余16人死亡。同時,電梯旁邊的樓梯變成了煙筒,濃煙很快充滿了4樓,24小時營業的超級休閑飲食店內的顧客和店員共28人全部遇難。當消防隊員沿著堆滿雜物的樓梯艱難地爬上3樓、4樓搶救時,那里已經斷電,用投光器照明,只見大花板已經燒掉,走廊和房內一片狼藉,很難插足;防火門關閉著,已失去功能;尸體被燒成黑色,男女不辨,身上無明顯外傷,顯然系CO中毒而死。
做出這個判斷的根據是,當空氣中Co濃度達到0.5~l%時,人體血液中因CO生成的血紅蛋白濃度可達70~80%,破壞了血液運輸氧氣的功能,人在這種環境中呼吸一、二分鐘就會死亡。當發生火災時,在密閉的房間里,一般在幾分鐘之內Co的濃度即可達到2~3%。據專家分析,煙氣上升的速度為3米/秒,加上樓梯的煙囪效應,明星56大廈3樓起火時,濃煙應當首先充滿4樓、而從死者倒地的位置看,3樓的人可能有向起火方向相反的方向逃跑的舉動,4樓的人幾乎沒有逃生的跡象,似乎沒有察覺到火災,可見是被濃煙熏倒后死亡的。同時,有一位死者血液中血紅蛋白濃度高達90%,建筑研究所的防火、環境研究組組長游佐秀逸推斷,處于密閉狀態的一休麻將店、超級休閑飲食店內的CO濃度隨著室內溫度急劇升高大約已超過5%,而且這個濃度保持了一段時間。
東京消防研究所對這次火災進行了再現試驗,在弄清火災機理的基礎上,也支持上述觀點。試驗方法是,在一個10m2的房間里,放著兩張床鋪及桌椅等物,床鋪之間放一個人體模型。當把床鋪旁邊的垃圾箱點燃時,第9分鐘火苗開始吞脈被褥,黑煙達到人體模型的頭部,10分鐘時,黑煙覆蓋了頂棚,11分鐘時室溫急劇上升,人體模型和家具等物突然著火,熱浪擊碎了窗戶的玻璃,火焰從門窗噴射而出。由此可見,火災的形成是一種“轟燃”現象,即隨著火勢的擴大,產生的高溫氣體首先達到頂棚,接著充滿整個房間,熱量使室內物件的溫度急劇上升,突然一齊著火。這種現象是起火后撲救不及時經常發生的現象、也有專家認為,這次火災是“逆通風效應”形成的,即密封的房間內充滿了高溫高壓可燃氣體,當有人打開房門時,室外空氣涌入,招致突然爆炸燃燒的。轟燃現象也好,逆通風效應也罷,都是存在極短時間室內物件突然燃燒,而由上圖可知,當室內溫度急劇升高時,CO的濃度也隨之迅速增加,卻是不爭的事實。
2.起火原因
關于起火原因,有自然起火說和有人縱火說兩種觀點,截止9月8日仍未得出結論。
有專家認為,此次火災是吸煙不慎亂丟煙頭引起的。如果是煙頭引起火災,照理說應該有一個陰燃過程,即在較長時間內只冒煙不著火。那么一休麻將店的人應該能夠發現。據該店店員說,煙頭都要在水里醮濕才丟棄的,所以煙頭引發火災的可能性不大。況且還有一個很大的疑點:起火地點附近的煤氣表從儀表箱里掉到地上。東京煤氣公司的人員說,以往的火災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煤氣表是用鋁材制造的,重約3公斤,放在鋼板焊接的儀表箱里,用螺母與兩根煤氣管道連接,安裝在3樓電梯間旁邊。消防員發現煤氣表掉在地上,即通知了煤氣公司。東京煤氣公司的人員到達現場后發現,儀表箱的門仆著,煤氣表掉在地上,有被燒的痕跡,連接煤氣表和煤氣管道的螺母的絲扣熔化了。
煤氣表怎么能從儀表箱中掉出來,據2樓某店員說,曾聽到像打雷一樣的爆炸聲,有專家推測可能是煤氣爆炸。東京警視廳認為,不排除有人故意縱火的可能性。因為歌舞伎町是店鋪林立的娛樂街,被稱為日本第一桃色街。此處人員龐雜,外國人占了4成,治安狀況惡劣,暴力和搶劫事件時有發生。一休麻將店有賭博機17臺,每天到此賭博的日本人和外國人約有70多人,有的人一晚上就輸掉七八十萬日元,曾多次發生客人之間、顧客與暴力團之間的糾紛,曾有人揚言“非燒掉一休麻將店不可”。再者,火災時的溫度可達1200℃~1300℃,密閉的儀表箱中溫度可能更高,但熔點為700℃的鋁制煤氣表只燒焦了一點,而熔點比它高500℃的螺母螺紋卻熔化了,很可能是有人先把煤氣表卸下來,讓煤氣泄漏,然后縱火。“也有專家不同意這個觀點。因為若要把煤氣表卸下來,煤氣公司的熟練工人用專用工具,2個人約需2分鐘的時間,一個人操作則需更長的時間。罪犯一個人在有人經常出人的電梯旁長時間操作,難道就不怕被人發現。況且,這樣點燃煤氣對罪犯本人也有生命危險實施犯罪的人不可能不了解這個起碼的知識。再者成檢查,煤氣表是垂直落在地上的,燒焦的部分在煤氣表的下部,顯然是著火后才從儀表箱內掉出來的。如此看來,似乎又不可能是有人先卸下煤氣表再點燃煤氣。
關于起火原因仍在繼續調查中。
3.造成人員重大傷亡的原因
據新宿警察署調查,這次火災造成重大傷亡的主要原因是,人們防火意識淡薄、違犯《消防法》。
①沒有足夠的疏散通道。久留米興產公司經理山岡一夫也承認,如果有暢通的安全通道,就不會死這么多人。這次火災的起火地點在電梯間附近,按道理人們最好從樓梯逃生。可是這座大樓只有一處樓梯,就在電梯旁邊,而且1米寬的狹窄樓梯上,還堆放了衣帽柜包裝箱等雜物,基本上不能通行。這些雜物,不僅嚴重妨礙了人們逃生,還給火勢蔓延創造了條件。在這種作況下,窗戶成了人們逃生的惟一通道。可是,臨街的窗戶都被尼龍布制作的廣告牌從外邊覆蓋著,側墻上個不到1米見方的窗戶,用作逃生通道、既不充足也不方便。東京都有關部門已決定,從2001年10月起,禁止在大樓安全通道和放置疏散器具的部位設置招牌或廣告牌。東京消防設備維修保養協會參事伊藤光泰說,一座樓房除電梯外,要有日常使用的樓梯和應急樓梯,即應當保證兩個方向疏散路線。而且走廊、樓梯上不能放置雜物,以確保其暢通。
②經檢查,明星56大廈內各個店鋪,均未按照《消防法》要求,設置兼職防火管理員。一體麻將店也沒有安裝火災報警器。
③1999年10月,東京都消防廳曾對該大廈進行過檢查,當時即指出8項不符合《消防法》的要求,如未設防火管理員,沒有制定防災計劃,物品放置場所影響人員疏散等。但久留米興產公司至火災發生前一項也未改正。因此,該公司經理及有關人員涉嫌業務過失致傷致死罪和違犯《消防法》被立案偵察。
4.怎樣在突發火災時保護自己
新宿是東京的繁華地區,歌舞伎町又有許多雜居大樓,是眾人光顧的場所。萬一在這些地方遇上火災,怎樣保證自己的安全?有關專家和經歷過火災的人紛紛獻計獻策,歸納起來有以下幾點:①到不熟悉的娛樂場所休閑娛樂,首先要確認門、窗、安全通道的位置。東京的許多商店和公共娛樂場所,在醒目位置懸掛著疏散路線圖,可用以熟悉安全通道;②發生火災時一般都會斷電,不要使用電梯逃生;③態度要沉著冷靜,用手帕、衣服甚至用手捂住口鼻,以免吸入煙氣或少吸人煙氣;煙氣是向上運動的,逃生時身體姿勢要低,不要跑,以免激烈呼吸。東京消防廳防災館9月3日組織一部分公司職員,進行煙霧中逃生演習。他們依靠指示燈照明(后來指示燈熄滅靠手機熒光等照明)、用手帕捂住口鼻,安全地通過了40米長的樓道。也有專家指出,建筑材料和化學物品燃燒時,可能產生有毒氣體,其比重較大,如果用手帕捂住口鼻沿地面爬行,可能產生相反的效果。最好的辦法是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現場;④開房間門時應先用手摸一下門,確認門是涼的方可打開;否則開門的瞬間,火、煙連同熱浪一涌而入,那是十分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