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是一個很平凡的日子,對很多人來說是不值一提的,可對我家來說是一個災難日,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日子,因為它是哥哥的忌日。
2005年7月5日,哥哥下班回來,車上載著兩臺壁扇,媽媽正準備炒菜。哥哥沒下車對媽媽說:“服裝廠太熱了,我去裝兩臺壁扇,等不及的話你們先吃飯。”說著發動摩托車走了。哥哥在一家模具廠做機修工,下班后又到小舅子辦的服裝廠里幫忙,今天他小舅子叫他裝兩臺壁扇。媽媽開始炒菜,辣椒炒冬菜,哥哥不喝酒,飯卻有兩碗好吃,他總是說冬菜辣椒最能下飯,媽媽隔三差五地給他做一碗。先烤辣椒,再炒冬菜,放點糖,可以裝盤了。“大嫂!快點,阿越觸電了,現在在醫院急救呢!”二叔心急火燎地跑來。“二叔,你不會弄錯吧,阿越剛走,怎么會觸電呢?”“大嫂,我自家的侄子我會弄錯嗎?”二叔一把奪下媽媽手中的鍋鏟,關了煤氣,拉著媽媽往醫院趕。
觸電!當我知道消息的時候,哥哥已經被送往杭州急救。送杭州只是為了讓所有人不后悔,保留最后一點希望。可是哥哥是牙齒咬電線,電流貫身而過,五臟六腑全出血了,已經沒得救了。哥哥被送回來了,媽媽堅決不相信哥哥就這么走了,辣椒冬菜還沒吃一口呢,她一再要求把哥哥再送醫院。我使勁地抱著媽媽,哭得嗓子都啞了。
哥哥你是個機修工,你非常清楚在修理機器時要切斷電源,可為什么你會這么大意,沒切斷電源就去咬電線呢?如果你只是去拿電線也許只會傷到手,可現在你是咬電線呀,等于把一顆炸彈往自己身上扣呀,哥哥你怎么這么疏忽呀。
所有的親人都來送別,連已經出嫁、平時不太走動的表姐們也都來了。他們都是來看哥哥最后一面的,所有人都為哥哥惋惜,為他(!歲的年輕生命惋惜,為他的不小心枉送性命而惋惜,為他拋下年老的父母、年輕的妻子、年幼的孩子而惋惜。所有的人都在哭,失聲痛哭的,掩面而泣的,捶胸頓足的,無論多少眼淚,無論怎么呼喚再也喚不醒哥哥了。
我們不怨天,不怨地,只怨哥哥自己不小心,只怨他安全意識淡薄,怨已經沒用了,哥哥已經化為灰燼,這一尺之地成了他永遠的歸宿。死者已矣,可生者呢?媽媽再也不敢開吊扇、電風扇,再熱她也寧愿用一把扇子搖,她一下子老了,神志混沌,總說:“不會的,阿越出去上班去了,還沒下班呢。”爸爸是個聾啞人,一切痛苦都藏在心里,好幾次昏厥過去,頭一星期天天去墳邊,愣愣地坐在那里;大嫂雖沒有號啕大哭,但我知道她比誰都痛心;小侄女只有)歲,本應該在爸爸懷里撒嬌的年齡,卻永遠地失去了爸爸。
曾聽人說:電是無情的;曾記得讀書時,每次放假前,老師總強調:千萬不要去碰電;曾看到過很多悲慘的例子:被電擊中失去雙臂,被雷擊中,枉死荒野。總說他們太不小心,可這樣的悲劇竟然發生在我們家,發生在我那正值盛年的哥哥身上。電,索取人的生命只要一秒鐘!
今年是哥哥逝世四周年,看著哥哥的遺像媽媽又會撕心裂肺地哭一通,看著哥哥用鉛絲擰好的藤椅,爸爸又會傷心欲絕,但我想做的不是哭天搶地一番,因為哥哥已經聽不見了,而是用我的心和淚寫完這篇稿子。我只想告訴所有人,“安全”兩字不應只掛在嘴上,而要時刻銘記在心。生命是短暫的,安全就是生命。平安地工作,快樂地生活,這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