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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問陳家山礦難

2005-07-28   來源:夏波光  寧穎    熱度:   收藏   發表評論 0

166團生命之火在陳家山煤礦黑暗的井下熄滅了。
井口,家屬撕心裂肺的哭聲也喚不回她們摯愛的親人,巨大的心理創傷只能留給時間醫治。然而,不能讓人釋懷的是,這是一起本可避免的礦難。
礦難為陳家山煤礦,陜西銅川礦務局這個主力礦帶來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除了幾千萬元的直接經濟損失,企業就此背上了沉重的工傷賠付包袱。而由其帶來的煤炭企業參加工傷保險的話題,同樣令人深思。

礦難本可避免

2004年12月10日,“11.28”礦難的第13天,陳家山煤礦依然刮著凜冽的寒風。
這里雖不再時常聽到悲涼的哭聲,但山坡上的花圈,沮河邊上隨風飄舞的冥錢,戴著黑紗的手臂,井口地面上隨處可見的紙灰、供果、酒瓶,都在告訴你,這里剛剛發生了一起大礦難——中國煤炭行業44年來最大的一次生產安全事故。
不論白天還是黑夜,山坳經常會響起爆竹的聲響,那是遇難礦工的家屬在用陜西特有的方式祭奠親人。
在陳家山煤礦平硐的不遠處,有一排20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樓房,這是礦上的單身宿舍。劉小紅和她15歲的兒子就住在這里。丈夫馬如孝雖然已經離開她們近半個月,但丈夫的音容笑貌仍時常浮現在她的眼前。
11月27日晚上,劉小紅為丈夫做了他最愛吃的    面,但她絕沒想到,這是她為丈夫做的最后一頓晚飯。晚上22點,丈夫和往常一樣吃了個面包,喝了杯水就匆匆地上夜班去了。
11月28日早晨7點10分,一個驚慌而變調的喊聲在單身樓的走廊里回響:“礦上出事了!礦上出事了!!礦上出事了!!!”
等劉小紅跑到井口,井口已經黑壓壓地擠滿了人,調度樓前哭聲一片。
11月28日,殘雪未消,天氣格外寒冷。在這一天,井下礦工的家屬經歷了悲喜兩重天:井下瓦斯爆炸事故發生后,井下的293人中,有127人安全升井,其中43人受傷。而他們主要是接近井口的輔助崗位上的礦工。
安全升井礦工的家屬在得知親人“死里逃生”的那一刻,眼含淚水,破涕為笑。
而166名下落不明礦工的家屬則繼續用哭聲祈求著上蒼的恩賜。
28、29、30……
3天過去了,166名礦工的家屬苦苦地等在井口,她們都希望奇跡能夠出現。其間,有的家屬打算沖破公安和武警搭起的人墻,進入井口或調度樓,了解親人的情況。爭執中,調度樓大門的兩塊玻璃被家屬打碎。公安與武警迅速拉起手在大門前又圍起一道人墻,并通過喇叭對家屬進行安撫。煤礦按有關領導指示,專門設立了礦工家屬接待站。但接待站剛設立,牌子就被礦工家屬砸掉了。礦難工人家屬質疑礦上領導:11月23日,井下已經出現火情,為何不排除險情后再讓礦工下井?
12月1日凌晨2時許,陳家山礦難首批21具遇難礦工遺體被運出坑口。
這天早上,許多礦工家屬依然涌到出事井口。礦工家屬雖然知道親人回來的可能性已經越來越小,但他們還是要苦苦地守候著,苦苦地期盼著……
12月1日上午,陜西省煤炭工業局局長霍世昌在新聞發布會上說:“在高瓦斯和一氧化碳共存的環境里,井下工人已無生存的可能。”
井下166名失蹤礦工全部遇難!
消息傳到井口,一些礦工家屬當即癱倒在濕冷的地上,有的則無聲地流著淚。
陳家山煤礦是銅川礦務局下屬主力煤礦,其安全生產條件在中國的煤礦中已屬較高水平,采、掘機械化程度分別達到100%和75.5%。井下還安裝了電子監測頭,從地面的調度室就能直接了解到工作面的情況。這樣的國有大礦為何仍會發生如此慘烈的礦難?礦工自有他們的看法。
陳家山醫院。50歲的礦工張永科躺在病床上,眼神中依然寫滿恐慌:“當時只想著逃命。”這位有著32年工齡的老礦工,在走出井口看見陽光的一剎那,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張永科說,礦難發生的5天前的上午10點半左右,井下就發生了失火現象,工人隨后被迅速撤離,明火被處理后,當天晚上繼續生產。第2天,同一時間,井下再次失火,礦工撤到出井的乘車點后,一些礦工要求出井的請求未被批準,在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沒事后,生產開始繼續。
在礦難已有預兆的情況下,一些礦工提出不愿下井,但領導的嚴辭讓這些礦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井。陳家山礦難發生后的第15天,在出事礦井旁的礦工浴池前,七八名礦工向記者講述了親身經歷。
“11月23日,415工作面著火后,我們不想下井,可領導說,如果你不下井,明天交100塊錢罰款給財務科;明天如果不交,后天你就不用來上班了,說開除就開除。”
“著火的當天,(礦務)局里來人檢查,他們還差幾百米就到著火的415工作面,就沒再往前走——他們也害怕,可還是逼著工人干活——是一邊滅火一邊干活。”
礦工們的說法在遇難礦工名單中可以得到佐證:在遇難的166名礦工中,有多名救護隊及滅火隊的隊員。因為事故發生前險情較多,他們在井下值班時自然沒能幸免于難。
“為什么要邊滅火邊挖煤?”這成為大多數遇難者家屬一直在追問的問題。
陳家山煤礦的礦工蘇林說,如果停產一天,礦上的損失就在100多萬元,你想一想,如果嚴格按照安全生產規程,動不動就要停產,它的損失將會有多大。其實在23日失火前,陳家山煤礦已完成2004年220萬噸的生產任務,但銅川礦務局的想法是,全局要在2004年在總產量上有個歷史性的突破,陳家山煤礦作為主力礦自然要竭盡全力。
“現在煤炭好賣,價格不斷上漲,利潤也大,為了這,就忽視安全生產了,簡直都瘋了!”一位退休前在陳家山煤礦生產技術部門擔任領導的老同志憤憤地對記者說到,“一味追求產量,讓煤礦的管理者膽子越來越大”。
礦工蘇林介紹說,井下每100米左右就有一個瓦斯檢測儀,瓦斯濃度一旦超標,檢測儀就會報警并自動切斷電源,“陳家山煤礦是高瓦斯礦井,有時每個班報警七八次,為了不影響生產,領導就讓用衣服把檢測儀蓋住,或者斷電后強行送電繼續生產。
盡管陳家山礦難原因尚在調查中,未有最后定論,但從已暴露的問題看,加班加點、超負荷生產難辭其咎。

工傷賠付,誰來埋單

在12月4日下午的陳家山礦難新聞發布會上,陜西省政府副秘書長司南說,經省總工會、勞動和社會保障廳、民政廳、銅川市等善后組成員單位充分研究討論,決定:1.喪葬補助金是6個月的上年度全省職工月平均工資,即:6個月×955.1元/月=5730.6元;2.一次性工亡補助金是48個月的上年度全省職工月平均工資,即:48個月×955.1元/月=45844.8元;3.供養親屬撫恤金是按照本人工資的一定比例發給由因工死亡職工生前提供主要生活來源、無勞動能力的親屬。
從以上表述來看,陳家山礦難此次工傷賠付完全是按《工傷保險條例》的規定進行的,每名遇難礦工將得到5萬余元的一次性賠付,但通過走訪記者了解到,遇難礦工家屬得到的賠付均超出了這個數字。
2004年12月10日晚上,記者在遇難礦工馬如孝10平米的家中,看到了其妻子劉小紅手中的《工亡職工補助協議書》,陳家山煤礦支付喪葬補助金5730.60元,一次性工亡補助金45844.80元,共計51575.40元,并把3個子女和馬如孝79歲的老父親列為供養對象,按月支付撫恤金。在《工亡職工直系親屬特殊困難救助協議書》中,劉小紅獲得了68424.60元的補償。兩項共計12萬元。
馬如孝的外甥秦峰告訴記者,他們獲得的工傷補償,在166名遇難工人當中不是最高的,但也不是最低的。最高的達到了16.75萬元,最低的是8.75萬元,而平均水平恰好是12萬元。
在陳家山煤礦,不論職工還是遇難礦工的家屬對工傷賠付都表示滿意。
一位退休人員告訴記者,2001年4月6日,陳家山煤礦也發生過一起瓦斯爆炸事故,造成38人死亡,7人受傷。但那次遇難礦工家屬得到的一次性賠付只有兩三萬元。
在陳家山礦難遇難人員名單中,赫然地寫著這樣兩個名字:孟安良、孟冠軍。而這兩人正是父子關系。12月11日早晨,在陳家山煤礦的食堂前,孟安良的舅舅與孟冠軍的舅舅悄悄把記者領到了孟家——煤礦對面山腰上的3間土房。孟家的兩位舅舅告訴記者,孟安良與孟冠軍父子每人雖然獲賠13萬元,但具體是什么錢,他們并不能完全說清楚。帶著同樣的疑問,記者來到了陳家山煤礦辦公樓。
煤礦辦公樓一樓左側的辦公室清一色地敞開了門,門上清晰地寫著賠付組、公證組、法律咨詢組、結算組,走廊的長條椅上坐著一些礦難職工的家屬。銅川市民政局、公證處、銀行等相關單位派出的工作人員全部守候在各自的辦公室里。一旦礦工家屬與礦上達成賠償協議,他們就可以在這里一次性辦完全部賠償金結算手續。銀行為了方便家屬,特意提供3種支付方式:現金、支票、存折。
賠付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前來辦理結算的人已經不多。在賠付組,一位負責同志接受了記者的采訪。他首先告訴記者的一個前提是,銅川礦務局下屬的8個煤礦的工傷保險是封閉運行的,沒有參加社會統籌。并且整個礦務局的工傷保險基金只負擔工傷的醫療費用,而此次礦難要支付的喪葬補助金、一次性工亡補助金共計1052萬元都是要陳家山煤礦自己負擔的。也就是說,《工傷保險條例》規定的所有政策內支付都要由企業自行負擔。而政策外的賠付資金來源主要是社會捐助。
這位負責人說,陜西省民政廳自2004年12月1日對外公布了銅川陳家山礦難募捐的賬號和地址后,陜西省救災募捐中心以現金、支票方式收到捐款近1000萬。這些捐款經銅川市民政局下發到事故處理小組,最后由處理小組直接發放到遇難者家屬手中。具體的分配方式是:1.在政策規定計算標準的基礎上,喪葬補助金、一次性工亡補助金兩項不足8萬元的,一次性補足到8萬元;2.遇難礦工配偶不符合勞動和社會保障部《因工死亡職工供養親屬范圍規定》(第18號令)規定,不能被列為供養親屬的,每戶一次性補助2萬元;3.礦難中,職工家庭遇難在兩人及以上者,每戶一次性補助2萬元;4.尸體不能辨認或無法收集的,一次性補助2萬元;5.孤寡老人或孤兒每人一次性補助2萬元。政策外賠付一共為1058.8萬元。
“陳家山煤礦2003年的純利潤只有238萬元,而此次礦難企業需支付喪葬補助金、一次性工亡補助金1052萬元,資金是如何解決的?”
面對記者的問題,這位負責人選擇了沉默。這是記者陳家山煤礦之行至今沒有解開的一個疑團。

陳家山煤礦
緣何不參加工傷保險

2004年12月12日早晨,陳家山煤礦的辦公樓前冷冷清清。這與此前近半個月的嘈雜與無序,形成了強烈的反差。166名礦難工人的賠付工作已經基本結束,遇難礦工的親屬從這一天開始陸續返鄉。
距離煤礦辦公樓200米外的井口,注水管線的鋪設工作正在緊張地進行。煤礦排風口冒出的白煙告訴所有地面上的人,井下依然在著火。
就在記者即將離開陳家山煤礦的時候,連日來與記者交流較多的一位礦工湊了過來。他說,煤礦這下子完了,傷了元氣,井下幾千萬元的設備成了廢鐵,加上賠給家屬1000多萬,恐怕幾年下來也不會緩過來了。
這位礦工說的并沒有錯,但他忘記了一項,那就是企業還需要長期支付遇難礦工供養親屬的撫恤金。據礦難結算組提供的數據,陳家山煤礦從2004年12月開始,每個月需要支付的撫恤金為30萬元左右,而一年就是360萬元。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該煤礦2003年利潤總額。
礦難為陳家山煤礦帶來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
與陳家山礦難的慘狀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河南大平煤礦礦難。2004年10月20日22點10分,河南省鄭州煤業集團公司大平煤礦發生一起特大瓦斯爆炸事故,造成148人死亡,32人受傷。由于此前鄭州煤業集團已全員參加了工傷保險社會統籌,礦難中各類職工的工傷保險賠償金全部是由工傷保險基金支付的。
據估算,此次大平礦難,河南省煤炭工業社會保險事業管理中心工傷保險基金,發放的一次性補助金和按月發放的供養親屬撫恤金(按平均支付12年計算)需支付2604萬元,另外,因為事故受傷的32人已經支出醫療費80多萬元,其一次性傷殘補助金、傷殘津貼等費用均需要工傷保險基金支付,工傷保險基金將為這次事故支出各項待遇合計不少于3000萬元。礦難雖損失嚴重,但工傷保險讓大平煤礦的生產經營可謂逃過一劫。3000萬元的費用由工傷保險基金承擔,不僅緩解了大平煤礦的資金壓力,還減輕了事故造成的經濟損失,為礦區穩定和恢復生產提供了保證。
反觀陳家山煤礦,該礦為何不參加工傷保險社會統籌?風險意識淡薄絕不是答案。因為據記者了解,人保財險于2004年6月4日承保了陳家山煤礦共1000人、每人傷殘死亡賠償限額為1.5萬元、醫療費賠償限額為5000元的“雇主責任保險”。但由于在166名遇難的職工當中,只有99人投保,所以陳家山煤礦只得到了150萬元的保險賠款。
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銅川市分公司的一位副總經理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坦言,陳家山煤礦是人保財險銅川市分公司的老客戶了,從煤礦選擇的險種來看,企業的出發點還是想化解生產風險的。他說,雇主責任保險與人身意外傷害險最大的區別是,企業所聘用的員工,在受雇過程中,從事與保險所載明的業務工作而遭受意外,所致傷、殘或死亡,才予以賠付,也就是保險賠款支付給企業,而人身意外傷害險支付給職工本人。
這位副總經理最后表示,商業保險在整個保障體系當中,只能充當“補充”的角色,其作用無法取代社會保險,陳家山煤礦作為國有煤礦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礦難發生后,在善后領導小組中已經找不到一個礦領導,記者只能到陳家山煤礦所屬的銅川礦務局尋找答案。
礦難雖然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但銅川礦務局辦公樓前張貼的捐款名單依然鮮紅。當明白記者的來意后,社保處一位分管工傷保險工作的同志給記者讓了座,并拿出了一份銅川市勞動和社會保障局的文件。
在這份《關于貫徹<陜西省實施工傷保險條例辦法>的通知》的文件中,明確地寫著:“銅川礦務局工傷保險暫單獨運行管理。其它部、省屬駐銅企業,統一到市工傷保險經辦機構辦理工傷參保登記手續。”
“其它部、省屬駐銅企業全部納入了工傷保險市級統籌,惟獨把我們煤炭企業拋在了一邊,為什么?因為煤炭屬于高危行業。”說這番話的時候,該負責同志異常平靜。
包括陳家山煤礦在內,銅川礦務局下屬的8大國有煤礦全部沒有被納入工傷保險社會統籌!
據該負責同志介紹,自1998年煤炭行業統籌下放后,銅川礦務局的下屬企業的工傷保險一直處于封閉運行狀態。說是工傷保險,但實際上只是一個負責工傷醫療費用支出的基金,費率為4%,征繳的基數為2萬名職工的工資總額與3.2萬名退休人員的養老金總額。正由于統籌盤子過小,所以費率也偏高。
對于銅川市工傷保險社會統籌將銅川礦務局下屬企業“拒之門外”,這位負責工傷保險的同志沒有絲毫不滿。他坦率地說,即便銅川市工傷保險社會統籌將我們納入,我們也要考慮考慮,是否進入銅川市的這個工傷統籌盤子。銅川市效益好的企業少得可憐,能夠繳費的屈指可數,在這種情況下,工傷保險基金的規模注定將很小,礦務局下屬企業真的出現礦難,諸如這次陳家山礦難,銅川市工傷保險基金必將被沖垮。所以,即便參加銅川市工傷保險社會統籌,也沒有意義。1998年,煤炭部撤消前,全國的所有國有煤礦是一個工傷保險統籌,基金規模很大,幾乎可以應對任何天災人禍。2004年4月2日,陜西省人民政府發布了《陜西省實施工傷保險條例辦法》(政府令第97號),一個基本的原則就是屬地化管理,但這樣做,我們認為“鬧不成”。
銅川礦務局無疑認為銅川市工傷保險社會統籌在“挑肥揀瘦”,同時他們對于煤炭企業參加市級統籌不屑一顧。那么,銅川市工傷保險經辦機構又作何說辭呢?
銅川市工傷保險經辦機構設在市醫療保險事業管理中心,中心主任李同關接受了采訪。李主任說,銅川市工傷保險社會統籌于2003年5月1日啟動,經辦機構經過多次測算,都感覺無力將銅川礦務局的下屬企業納入進來,畢竟銅川工傷保險基金節余只有10萬元,風險控制是不能不考慮的。《工傷保險條例》雖然明確,工傷保險基金應當留有一定比例的儲備金,用于統籌地區重大事故的工傷保險待遇支付,儲備金不足支付的,由統籌地區的人民政府墊付。但銅川市是個“吃飯財政”,很多機關事業單位一年只發10個月的工資,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在拿方案的時候,又怎么敢將銅川礦務局的下屬企業納入進來呢?這么做,無疑是在給市長出難題。
在參加工傷保險市級統籌上,銅川市工傷保險經辦機構與銅川礦務局可謂兩頭都不熱。

礦難帶來的反思

據報載,陜西省代省長陳德銘提出建議,將在陳家山為“11.28”礦難建立紀念碑,并為礦難中的遇難者建立公墓,既方便親人憑吊,又警示人們不忘血的教訓。的確,陳家山礦難給人留下的思考很多。
首先,為何又見帶血的煤?
2003年3月,山西省呂梁地區孟南莊煤礦特大瓦斯爆炸事故發生后,國家安全生產監管局局長王顯政在處理事故過程中曾怒斥:“我們永遠不要這樣帶血的煤!”然而,2004年的礦難仍然在繼續,總數上減少了,規模卻在擴大。
陳家山煤礦并不是設備落后的小礦,井下裝有瓦斯探頭,可隨時監控瓦斯濃度,超標就會報警。但超標應該說在礦難發生前,在管理者那里已經麻木。據知情者透露,火情發生后,跟班副礦長牛鐵奇曾提出封礦。但這個建議沒有得到采納,因為領導層認為415工作面的煤儲量大,可以再采四五個月,采取灌水后推采的方式可以避免再度發生火情。可悲的是,礦難發生當天,牛鐵奇依然帶班,同樣未能幸免于難。
是什么讓煤礦的管理者如此大膽,邊滅火邊干活?對產量、利潤的瘋狂追逐導致了對安全管理的忽視。一些企業不顧安全條件突擊生產、盲目超產,而因此付出的超額代價就是一批批井下工人的生命。
在七八年前,礦務局產的煤越多,賠的越多,但近年來隨著煤價飆升,煤炭生產成了暴利行業,加之現在地下的煤面臨枯竭,趁這幾年不掙一把還待何時呢!
如何遏止煤礦對產量、利潤的瘋狂追逐?恐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最好的辦法。就在陳家山礦難發生后的第12天,山西盂縣大賢煤礦發生特大瓦斯爆炸事故,33名被困礦工全部遇難。此后,山西傳出消息,再發生礦難,煤礦要為每名遇難礦工支付最少20萬元的賠付。賠就賠個傾家蕩產,也許是一劑治療忽視安全生產的猛藥。
其次,煤業參保需要新思維。
我國目前的能源使用結構中,67%是煤炭。旺盛的能源需求,直接導致了生產過熱勢頭。與生產過熱如影隨形的便是安全隱患。基于上述原因,以及防治瓦斯技術中一些世界性的難題至今沒有解決等原因,礦難絕不會因為礦難的悲涼而不再發生。在礦難無法杜絕的情況下,嚴格安全生產規程,化解煤炭行業生產風險,給予礦工最充分的保障應是必然之舉。
陳家山礦難必將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淡出人們的記憶。但陳家山煤礦沒有納入社會統籌的現實到目前并沒有改變。據銅川礦務局一位同志“爆料”:由于是同行業,所以橫向交流較多,全國許多礦務局與銅川礦務局有著相同的境遇,市級統籌出于工傷保險基金的安全,都拒絕將煤炭企業納入。
煤炭企業不參加工傷保險社會統籌,得不到風險化解的是企業,但最終受到傷害的卻可能是遇難礦工的家屬。 陳家山礦難中遇難的166名職工,其家屬雖然拿到了平均12萬元的一次性賠付,比河南大平煤礦礦難職工家屬拿到的10萬元還多2萬元,但家屬的長期待遇(供養親屬撫恤金)支付卻大不相同。在今后大約12年的時間里,大平煤礦遇難礦工供養親屬的撫恤金是由工傷保險基金支付的,而陳家山煤礦由于沒有參加社會統籌,其遇難礦工供養親屬的撫恤金是要由企業負擔的。
值得探究的是,從去年以來,我國煤炭供應持續緊張,價格不斷攀升,在一年多的時間里,每噸煤炭的價格已經上漲了一倍多,煤炭企業的經營狀況普遍好轉,經濟效益大幅度提高。但不能忘記的是,就在之前的兩三年,煤炭全行業處在需求的冬天。那時全國電力過剩,電煤積壓,很多煤炭企業處于停產或虧損的邊緣。在未來10多年的時間里,陳家山煤礦遇難礦工供養親屬的撫恤金的按時支付,是必須以企業經營好轉作為基礎的。從這個角度來講,煤炭企業只有參加了工傷保險的社會統籌,職工的合法權益才能從根本上得到保障。
為了化解企業生產風險,陳家山煤礦購買了商業保險“雇主責任險”,部分遇難職工參加了省總工會組織的職工互助保險中的團體意外傷害保險,但實踐證明,它們都只能扮演“補充”的角色,無法代替工傷保險。
市級統籌在煤炭企業看來是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而市級工傷保險經辦機構無疑把煤炭企業視為“洪水猛獸”。
煤炭企業參加市級統籌,既然兩頭不討好,是否有其他解決途徑?河南省將省直屬企業實行統籌,其中煤炭企業實行“行業統籌”的做法,在大平煤礦礦難的處理當中,得到了大平煤礦、遇難職工家屬、大平煤礦所屬的鄭煤集團以及省政府的高度評價。工傷保險也真正地起到了化解生產經營風險的作用。
據了解,操盤河南省煤炭企業工傷保險的,是河南省煤炭工業社會保險事業管理中心,即煤炭工業局下屬的一個事業單位。河南省煤炭企業工傷保險的主要參保單位為鄭州煤業集團、平頂山煤業集團、鶴壁煤業集團、義馬煤業集團、永城煤業集團、焦作煤業集團,基金規模達到了7000萬元,應對大平煤礦礦難3000萬元的賠付,可謂綽綽有余。
河南的做法,為解決煤炭企業參加工傷保險社會統籌提供了一種思路。
從大平礦難與陳家山礦難的情況來看,遇難的工人多為農民工。而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家庭比較困難,每個人都是他們家庭的經濟支柱。從這個角度來講,下井采煤的工人是絕對的弱勢群體,而他們更離不開工傷保險。因為他們一旦發生意外,本就困難的家庭必將搖搖欲墜。煤炭企業只有給予職工充分的保障,才能根本改變遇難家庭“雪上加霜”的窘境。
(本文作者系《中國社會保障》雜志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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