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基本情況
(一)企業基本情況。
1.唐山開灤(集團)化工有限公司。唐山開灤(集團)化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開灤化工公司)是國家民用爆炸物品定點生產企業(生許證字〔056〕號),原名開灤602廠,隸屬于開灤礦務局,始建于1958年,1960年2月正式投產。2005年1月31日,經省國資委批準,改制為多元投資主體的有限責任公司,注冊資本5500萬元。在冊員工432人,管理和技術人員73人,其中專業工程技術人員23人。在股權結構中,開灤(集團)有限責任公司持股58.74%,唐山隆豐實業有限公司持股36.65%,開灤化工公司工會持股4.61%。
該公司現有3條民用爆炸物品生產線,一條10000噸/年乳化炸藥生產線,一條7000噸/年膨化硝銨炸藥生產線,一條2000萬發/年工業電雷管生產線(2013年11月停產)。
2.石家莊曉進機械制造科技有限公司。石家莊曉進機械制造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曉進公司)位于石家莊市高新技術開發區,始建于1986年,是集研發、加工、生產銷售于一體的機械制造企業,現有員工824人,其中工程技術人員240多人,注冊資本6000萬元。主要生產肉制品機械、面食機械、蔬菜及豆制品深加工機械、化工及錨固劑機械、民用乳化炸藥裝藥機械共五大類,其中,民用乳化炸藥裝藥機械有大直徑和小直徑裝藥機兩個系列。
2005年,曉進公司開始研發民用乳化炸藥葉片泵裝藥機。2006年6月,委托南京理工科技化工有限公司對大直徑葉片泵裝藥機進行安全性評價,并出具了安全評價報告。2007年11月,委托南京理工科技化工有限公司對大直徑葉片泵裝藥機進行了安全性評價,并于2008年1月列入原國防科工委民爆設備管理目錄。2009年9月,委托北京國科安聯科技咨詢有限公司進行安全性評價,并列入工信部民爆專用目錄。2010年6月,按照工信部要求,由廣東省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對葉片泵裝藥機進行了技術成果驗收,并取得《民用爆炸物品技術成果驗收證書》。2014年2月,委托河北礦山機械產品質量監督檢驗站,根據企業標準對大直徑葉片泵裝藥機產品性能進行產品檢測,出具了檢測報告。
(二)事故生產線情況。
1.項目審批、設計、試生產及驗收情況。開灤化工公司乳化炸藥生產線,根據原國防科工委民爆局《關于同意唐山開灤(集團)化工有限公司新建年產5000噸乳化炸藥生產線的批復》(委爆字〔2003〕58號)實施建設,由北京北方天亞建筑工程設計研究所設計,2008年10月竣工。2009年3月,北京國科安聯科技咨詢有限公司出具了《唐山開灤(集團)化工有限公司5000噸/年乳化炸藥生產線建設項目投料試生產安全條件咨詢報告》。2009年4月,省國防科工局批復試生產。2009年6月,北京國科安聯科技咨詢有限公司出具了《唐山開灤(集團)化工有限公司年產5000噸乳化炸藥生產線建設項目安全驗收評價報告》。2009年8月,通過省國防科工局(受工信部委托)組織的驗收。
2010年11月,根據工信部《關于唐山開灤(集團)化工有限公司調整工業炸藥生產能力的批復》(工信安字〔2010〕108號),開灤化工公司對生產能力進行了調整,乳化炸藥由5000噸/年調增到10000噸/年。2010年12月,該項目通過煤炭科學研究總院爆破技術研究所的安全驗收評價。2011年4月,通過省國防科工局(受工信部委托)組織的擴能驗收。
2.生產工藝。乳化炸藥生產線采用河北成功機電有限公司SGR-3型乳化炸藥生產線工藝技術,主要由水相油相制備、乳化、冷卻、敏化、裝藥及包裝等工序組成,工藝過程如下:
水相制備:按工藝配方將定量的水加入到10m3的水相罐中,再將硝酸銨水溶液按配方比例要求加入水相罐中,待水相溶液達到工藝規定的要求后保溫備用。
油相制備:將油相材料加入到熔化槽中加熱熔化后,經油相泵、過濾器泵入油相制備罐中,當油相溫度達到工藝溫度時,關閉加熱系統保溫備用。
制藥及裝藥包裝:制備好的水、油相溶液泵送到靜態混合器、乳化器乳化,形成乳化基質;乳化基質經布料機、冷卻機送至敏化機進行復合敏化;敏化后的半成品送至自動裝藥機,包裝后生產的成品藥卷,人工送至中轉庫,由專用車運往總倉庫。
3.生產設備。主要有雙驅破碎機、水相溶解罐、油相制備罐、乳化器、浸冷機、連續敏化機、KP機、裝藥機、包裝機等。開灤化工公司先后向曉進公司購買了2臺乳化炸藥自動裝藥機(以下簡稱曉進裝藥機),第1臺裝藥機型號為RZZY6000,機號為0701B0303,葉片泵為14個葉片(1號裝藥機),安裝驗收時間為2007年2月;第2臺裝藥機型號為RZZY6000-ⅡA,機號為0902B354,葉片泵為10個葉片(2號裝藥機),安裝驗收時間為2009年2月。發生爆炸的為1號裝藥機。
2013年7月底,曉進公司為開灤化工公司的2臺裝藥機加裝了溫控和過載保護裝置。8月上旬,曉進公司為開灤化工公司檢修2號機的同時,對1號機進行了檢查并更換了軸承和密封。
4.定員定量。乳化炸藥制造工房由制藥、裝藥和包裝工序聯建而成,定員為15人,定量為2.5噸。
(三)爆炸發生時生產線實際狀況。
1.產品規格。當班生產的產品是大直徑2號巖石型乳化炸藥,規格Φ120mm×8kg。采用塑料膜包裝,外套編織袋,撕裂膜扎口。每3個藥卷裝在1個大塑料編織袋內,每袋重24kg。
2.現場狀況。事故生產線監控視頻畫面顯示,爆炸發生前,未發現人員和設備異常。
3.人員位置。爆炸發生時,工房實有操作人員13人,分布為:裝藥機上方平臺1人,1號裝藥機工位1人,皮帶輸送機端部裝袋、扎口、縫口、推車10人,班長1人(位置不定)。
二、事故發生經過及搶險救援情況
(一)事故發生經過。
事故生產線控制室計算機和視頻數據顯示:3月7日6時43分,生產線自動控制系統計算機送電。6時45分,工控系統開機,水相、油相開始加溫,初始溫度分別為79.9℃和66℃。8時06分,輸料螺旋啟動,開始向水相罐內加料。8時18分,停止加料。8時53分,水相化驗人員進行檢驗。10時18分,乳化器啟動。10時26分,乳化器停止。10時31分,切換水相制備B罐后,乳化器再次啟動。11時22分,乳化器停止。至11時25分,累計生產乳化炸藥428卷,計3424kg,其中1號機生產377卷,2號機生產51卷。11時25分,工房突然發生爆炸。
爆炸現場形成一個大爆坑和一個爆炸壓痕。大爆坑直徑5.22m,深1.27m。裝藥機位置的爆炸壓痕東西長3.5m,南北寬2m。
水相油相制備罐、乳化器、冷卻機基本完好并保持原來位置。敏化機被推到東側隔墻邊并側翻,存留的約80kg乳化炸藥,無燃燒爆炸痕跡。以上設備均未參與爆炸。
裝藥車間內有5臺裝藥機,其中2臺為曉進裝藥機,3臺為KP裝藥機,自東向西依次排列。爆炸發生后,3臺KP裝藥機基本完整,僅出現變形和扭曲(其喂料泵料斗變形、泵腔完整),與2臺喂料泵倒在裝藥間內的西北角,另1臺喂料泵在裝藥間內的北側,KP裝藥機及喂料泵未參與爆炸。2臺曉進裝藥機徹底解體,無完整、完好的零部件,碎塊分布于四周,正南偏西方向居多,參與了爆炸。
經計算,參與爆炸的乳化炸藥為977kg,折算成TNT炸藥當量約683.9kg。爆炸造成裝藥間主體結構摧毀,框架柱炸彎、炸倒,框架梁炸斷、炸塌,屋蓋炸碎,前后維護墻均炸飛。裝藥間東側的乳化敏化間主體結構及外墻基本完好,乳化敏化間與裝藥間的隔墻被向東推倒。裝藥間西側的包裝間主體結構受破壞,兩側外墻受損嚴重,裝藥間與包裝間的隔墻和山墻被向西摧毀,局部屋頂坍塌。周圍建筑物的主體結構均沒有明顯的受損痕跡,主要是窗框、窗扇、門和玻璃破壞,最遠波及范圍294m。
(二)搶險救援情況。
事故發生后,11時40分,開灤化工公司向119、120及有關部門報告并組織自救。古冶消防大隊、120急救中心趕到事故現場后,破拆救出1名傷員(后醫治無效死亡)。13時,開灤救護大隊出動2個中隊參與救援,使用生命探測儀對現場進行了3次生命探測,未發現生命跡象。
17時30分,張杰輝副省長帶領省有關部門負責同志趕到事故現場,緊急召開現場調度會,與國家安全監管總局、工信部有關負責同志一起研究制定搶險救援、事故調查和善后處置等工作的具體措施。隨即成立現場指揮部,設立了專家組、現場搜救組、善后處理組、現場管控組、信息發布組等8個小組。專家組制定了詳細的搜救方案,對爆炸區域建筑物進行破拆,對設備復位現場進行勘查,由公安部門牽頭組成4個搜救組,在方圓300米范圍內,由外向內進行搜救。
3月8日凌晨1時左右,調集專業救護大隊43人,專業建筑施工人員70人,公安部門警力及消防隊員200余人,動用挖掘機、吊車、生命探測儀、測爆儀等設備,清理現場碎尸和設備殘片。
3月10日,搶險救援結束。共清理土方約1000噸,建筑垃圾約1200噸。收集可疑尸塊857塊。裝運硝酸銨5000kg,發泡劑3270kg,復合油相4825kg,氯化銨3120kg,氯化鉀2850kg,全部轉移到庫房封存。
三、事故原因及性質
(一)可排除引起爆炸的因素。
根據專家組報告、檢測報告和公安部門刑事調查報告,排除了人為破壞、雷電、靜電、過熱、現場乳化炸藥組分異常、火災引起爆炸和乳化炸藥自燃自爆等因素。
(二)爆炸原點認定。
通過對現場勘察、爆炸碎片、監控系統原始記錄和監控錄像的分析,確定爆炸原點為1號曉進裝藥機。
(三)直接原因。
曉進裝藥機葉片泵內存有死角,結構設計不合理,容錯能力低、風險大,存在固有缺陷。裝藥機轉子與轉子下端面和泵底上端面之間的物料摩擦、轉子上下端面與泵體端面之間金屬摩擦產生的熱積累,導致物料中的析晶含油硝銨發生熱分解,最終導致爆炸。
(四)間接原因。
1.曉進公司研發和生產裝藥機執行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不到位。
未按照《機械工業產品設計和開發基本程序》(JB/T5055-2001)規定,進行設計計算,并編寫計算書;未對技術設計進行評審并記錄;未驗證工藝規程、工序能力及工裝,未編寫樣機試制總結報告以及開展工序質量控制點活動等。
未按照《生產設備安全衛生設計總則》(GB5083-1999)規定,對生產、使用、貯存和運輸易燃易爆物質和可燃物質的生產設備,根據其燃點、閃點、爆炸極限等不同性質采取避免摩擦撞擊的預防措施。
未按照《民用爆破器材企業安全管理規程》(WJ9049-2005)規定,對用于加工、輸送、存儲危險物品的各種設備器具,或有可能接觸危險物品的運轉部件選擇合理密閉方式,在設計制造時采取防止產生火花、靜電危害和不安全的機械摩擦、撞擊等措施。
未按照《爆炸性環境用非電氣設備》(GB25286.5-2010)規定,對無潤滑活動部件和固定部件之間能產生潛在易燃熱表面和/或機械火花的摩擦接觸等問題在間隙尺寸方面采取避免措施。
2.曉進公司生產的葉片泵裝藥機用于乳化炸藥生產存在安全隱患。曉進裝藥機葉片泵存在固有死角區域,而這些死角區域積累的不可置換的物料始終處于摩擦、擠壓狀態,容易產生熱積累。配合間隙小、內外定子曲面設計不合理、泵底環形槽設計不合理、外定子設計不合理等因素的存在,不斷產生和加劇葉片與內外定子之間、葉片上下切面與泵體端面之間、轉子上下端面與泵體端面之間的金屬摩擦。該葉片泵應用于乳化炸藥生產存在的固有缺陷,所帶來的爆炸風險無法通過日常維護保養完全消除,用于乳化炸藥生產存在安全隱患。
3.南京理工科技化工有限公司對曉進公司研發的大直徑葉片泵裝藥機出具的安全評價報告重要條款嚴重漏評。曉進裝藥機進入市場前,由南京理工科技化工有限公司進行了安全評價。該評價所依據的技術規范和標準不充分,未將《生產設備安全衛生設計總則》(GB5083-1999)等標準作為主要評價依據,評價報告《設備安全性檢查表》未對泵體內相對運動的零件可能產生的機械摩擦、撞擊等作出評價,也未提出相應的防范措施和建議。未按照《機械工業產品設計和開發基本程序》(JB/T5055-2001),對曉進裝藥機的設計計算、技術設計與開發評審、材料選擇、工藝工裝評審、型式試驗等項目作出評價。
4.開灤化工公司安全管理不到位。職工教育培訓不到位,隱患排查不徹底。《設備使用維修保養制度》、《設備檢修安全管理制度》內容不全,規定不嚴格,不能有效地規范設備保養和檢修,對乳化炸藥裝藥機大中修僅規定了檢修周期,未規定檢修內容,對關鍵零部件未規定定期強制更換的要求。
5.唐山市工信局對開灤化工公司安全生產大檢查不到位。未發現該公司存在的職工教育培訓不到位,隱患排查不徹底,《設備使用維修保養制度》及《設備檢修安全管理制度》內容不全、規定不嚴格等問題。
(五)事故性質。
唐山開灤(集團)化工有限公司“3•7”重大爆炸事故是一起因設備固有缺陷導致的生產安全責任事故。
四、責任認定及處理
(一)追究刑事責任的單位及人員。
對曉進公司及其有關人員涉嫌違法問題,由公安司法機關依